大雪消融后的三清山,刚下过雨,有点寒气逼人。
雨洗过的天空,是青蓝色的。湿答答的山路,蜿蜒处,一辆车“钻”出来,又消失在下一个蜿蜒处。
2月1日上午,进山路上,上饶市公安局三清山分局外双溪派出所副所长邱腊梅走在记者前面,三五成群的老阿姨倚靠着路边栅栏闲聊着。一位老婆婆背着一个小女孩,后面跟着另一个更大的女孩,被一位老爷爷牵着慢慢走着,老爷爷看见我也走着,热情地问:“小邱,欢喜酒,呷不呷?”
村里有很多人从福建省泉州市迁徙过来的,老爷爷说的是闽南话,我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。“老人家问你,前面在摆喜宴,你要不要一起去吃?”邱腊梅边给记者翻译,边向老人家招了招手。
邱腊梅十分爽快地答应老爷爷:“呷!等一下呢!”
这次的“巡山”故事,从邱腊梅和村民的一阵寒暄中开始了!
走到一个路口,老少4人拐进了摆喜宴的林国航家。
空气中满是闽南语歌曲《欢喜酒》的旋律。欢快的节奏,为这个寒冷的冬日增添了些许暖意。
“现场人这么多,男女老少各个年龄层次的人都有,趁开席前做个反诈宣传正合适。”邱腊梅二话没说,用对讲机喊来了所里其他民(辅)警,带来了反诈宣传手册和反诈文化帆布袋。
这户人家门上贴着大大的“红双喜”,邱腊梅和民警推开门进去,院子里三三两两站着聊天的人,一片喜庆的氛围。
邱腊梅带着满脸笑容,走进了人群中。
见民(辅)警来了,原来分散着聊天的人开始围着他们聚集过来,演奏队也暂停了演奏,听他们讲近期村里典型的诈骗案例。“钱某,前不久被骗了好几万元养老钱,对方说是什么最新的投资理财,赚钱快,这不,竹篮打水一场空。年关了,各位老乡一定要看好自己的钱包!”
“邱姐,这个我知道,被骗的就是我的邻居,现在养老都成问题了。”一村民凑上来,绘声绘色地展开这个身边事。
从2004年来到三清山,20年户籍警的时光,邱腊梅从“小邱”变成了“邱姐”,成了山上的“活地图”。“户籍岗位是离老百姓最近的,与老百姓最密切的。”邱腊梅已经习惯了大家叫她“邱姐”或者“小邱”。
一位老婆婆牵着孙子的手,穿过人群,走到邱腊梅身边,拍了拍她的手,感慨道:“小邱,现在骗子真多啊!”
邱腊梅摸了摸男孩的头,告诉大伙,只要注意分辨、不相信陌生人、不随意转账,就不会被骗。
12时整,锣鼓声再次响起,喜宴开席,人们领取反诈宣传品后,步入酒席。
婉拒了中饭,邱腊梅从喜宴现场出来,急匆匆走进了另一户人家。“中午,正好邓婆婆在家。”
“最近雨水多,地面湿滑,你背着小孩注意不要摔倒了。”邓婆婆在家里擦着桌椅,佝偻着腰,身板瘦弱,身上绑着红绸布,将一个8个月大的婴儿“扎牢”在背上。
邱腊梅将办好的身份证交给邓婆婆,捏了捏婴儿的脸,看见屋内昏暗潮湿,又多叮嘱了几句。
“小邱对我们老百姓很好,我腿脚不方便,她就直接把证件帮我送上门了。”临走时,邓婆婆执意要将邱腊梅送到门口。
三清山上共有三个警务室,其中离外双溪派出所最近的是梯云岭警务室。当天,邱腊梅要到梯云岭警务室值班。
“梯云岭海拔1557米。传说古时候,天就在梯云岭头上,爬上梯云岭,就可以从南天门登上天空……”邱腊梅边走边给记者当起了“导游”。
山里的雨说来就来。大雨来得快,去得也快,坐在外双溪索道舱内,看见沿途重峦叠嶂、云涌雾起,舱内的人随着索道进入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中,犹如秘境。
下了索道后,再沿山路石阶上行5分钟左右,拨开云雾,梯云岭警务室的一抹蓝便出现在眼前。这是邱腊梅上山执勤的必经之路,要走多少级台阶,她都格外清楚。
“怎么坐在台阶上呀,别着凉了,跟我去警务室取暖休息下。”离警务室不远处的一个关闭的店铺门口,4名高中生相约到三清山游玩,山里骤风急雨,他们没带雨伞,就坐在店门口等雨停。
在警务室,邱腊梅和4名高中生拉起了家常,聊起了三清山。“你们在路上会看到小松鼠,可以给它喂点面包,这里的小松鼠挺亲人的。”雨停后,邱腊梅将4名学生送走,转头又看见两位游客在不断查看手机,四处张望,其中一名游客是外国人,邱腊梅上前询问需要什么帮助。
“在哪里可以看到黄腹角锥呢?”其中一名中国游客说,他是宜春高安人,身边的朋友是意大利人,是一名资深的鸟类爱好者,他们这次来三清山是为了观赏国家一级保护动物黄腹角锥,可是两人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观鸟点。
邱腊梅向两位游客指引了方向,告诉他们最好的观赏点在东海岸观鸟亭。意大利游客听到朋友的转述后,向邱腊梅竖起了大拇指。
“我朋友说,中国的警察很好,还会告诉我们哪里最好玩。”这名高安游客和邱腊梅说,等他们在三清山游玩结束后,下一站就是“中国最美乡村”婺源,这个春节,他要带这位国际友人领略完江西的大好河山。
邱腊梅站在云雾里,挥着手,目送两位游客离开,然后转身,和同事匆匆走进另一片云雾中,继续她的巡山之路。
三清山的云雾是流动的,一如这里的游客,岁岁年年人不同。
完成当天既定的巡山任务,邱腊梅回到了外双溪派出所。记者看了看手机运动步数:36383步。
在她的办公室的办公桌上,摆放着她在2023江西“最美基层民警”发布仪式上的合照。桌上一株鹅黄色的蜡梅花,已经悄然绽放,花形虽然不大,花香却极其浓郁。进入寒冬季节,这一片冰天雪地里,傲然挺立的蜡梅花,大抵,是邱腊梅的最爱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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